巡察

    不一会赵瞿也赶着过来了,对李宓解释道:“这中间有实情李御史没弄清楚。幽州健兵原来确为八千多人,但皇上亲征突厥时从幽州调兵,我等不敢以老弱者充数,便先裁撤了一部分,幽州兵又在漠南战场上死伤半数,伤者已无法编入都督府。之后实数便只剩三千多人了,官健属于兵部直辖,我们无权擅自招充兵员,结果就是现在李御史看到的这份名册,督府已复抄一份上呈兵部,可能因途中蹉跎,兵部尚未改新卷宗,故而造成御史之前得到的情况与实情不符。若是我等欺瞒长安吃空饷,李御史现在手里的名册又从何而来?我等更不敢妄言,新册递送长安之事是有据可查的,绝不敢信口雌黄。”

    赵瞿又解释道:“都督府健兵不足,在兵部授权之前我们又不能擅自在名册上增加名字(朝廷发工资),为了稳固幽州防务,都督府用增加镇兵和地方团练的办法来解决,边地以城中健兵、镇兵、团练乡兵组成城堡哨防卫布置,这几天御史大可以巡察各镇各堡,看看都督府是否渎职!”

    赵瞿一番辩白,李宓便不再责难,只说稍后两天就实地巡查。

    李宓晚上回去后,随从劝说道:“明公只是奉旨看看情况,不动声色看清楚报上去就是,何必在当地就和他们过意不去?毕竟这地盘是王、赵二人管的。”

    “怕甚,难道他们还敢对我不利?”李宓冷冷道,“就算我死了也算完成了使命,朝廷自有定夺。”

    随从遂不再劝他。

    ……

    长史王贤之和都督赵瞿也私下碰头关切李宓的事儿。按理在晋朝的地方格局下,王赵二人根本是两路人,此时有军事活动的地方实行的是军政分离。都督掌一地兵马包括朝廷健兵和地方各种杂牌军;行政及刑狱由州刺史(长史)掌握,少数地区有监督协调几州政务的经略使,薛崇训为了防止军阀割据在没登基之前就撤销了节度使的实权成了一个名誉虚衔,和以前的都督一样的地位,比如兵部尚书程千里就挂着陇右节度使的官衔,实际上他人在京师根本管不了陇右的任何事。经略使不得干涉军务,只能管民政财政刑狱等事,和唐朝相比名字没多大变化实质变化挺大。

    御史王、赵二人一个管兵一个管政,就是没有多少职权相交的人,但他们往来很密切,常常一起参加各种宴会和活动,平日关系很好。

    身宽体胖的王贤之看起来一副宽厚反应迟钝的模样,但此时他已感觉到不对劲,对赵瞿说:“看李宓的事儿,咱们恐怕情况不妙。朝廷不是派他来查契丹军情,反而是查咱们来的,长安肯定是先怀疑咱们了才会派这么一个人下来。”

    赵瞿的神色也不怎么乐观,他的眉间形成了三道竖纹,沉吟良久才说道:“就算怀疑也无妨,咱们眼下也没多大的把柄让人抓。”

    “赵将军的意思是坐以待毙?”王贤之不高兴道,“朝廷本来就开始怀疑咱们了,如果李宓再回去说两句不利的话,赵将军觉得咱们会怎么样?”

    赵瞿正色道:“我们又没有真凭实据弄到长安,能怎样?大不了调个地儿继续当官,长安还能莫名其妙就逮地方大吏下狱不成?”

    王贤之道:“你倒是想得轻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不定咱们在幽州经营的事儿早就被密报到长安了,调个地方?正好,离开幽州地盘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

    “都督和长史不都是流官?你还真把幽州当自家地盘。当初咱们联手的想法是什么?眼看薛氏仓促登基,防着天下大乱手里没有实力,现在天下不是没乱么?咱们能干甚,你想干甚!赵某是京官,一家老小都在长安;你倒好,在幽州扎根了。出事儿了赵某全家怎么办,王明公啊,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贤之道:“成天就想着自家妻儿,是干大事的做法吗?”

    赵瞿道:“要是你王长史全家也在长安,再和我说这话,我就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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