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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意味着,从源头上,就掐灭了一切复活、重生的可能。

    即使他有千万种手段,也是医人不自医,渡人不渡己,没有丝毫办法施展。漫漫余生,只能抱着她留下的那一点点遗物,尝着悔恨、思念等自己酿下的苦果,就此度过。 第一次发现蹊跷,是他发现,那一只被宓银称为“小耳朵”的妖怪的手腕上,有怀梦藤留下的月牙印。

    只是,面对他的怀疑和质问,她却一脸无辜地表示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还刻意利用信息差,误导了他,让他以为,她和他是在各做各的梦。

    但很快,她的谎言就被拆穿了。因为他偶然触到了那个可以窥探过去的青铜沙漏,透过它,窥见了小耳朵背着人时,种种奇怪的模样——

    她凝望他时,那种柔软又无情的目光。

    她对腕上月牙印记的遮掩。

    还有,最最无法解释的,就是她来到行止山后,在藏书房的那一段。或许是以为周围没人,她连装都不装了,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某个书柜前,找到了她要的书。

    若她真是第一次来这座宫殿,怎么可能对藏书房的布局了如指掌?

    在小耳朵突然死去后,伶舟来到藏书房,按照青铜沙漏呈现的位置,找出了她看过的那本书,上面赫然存有怀梦藤的记载。

    这无疑盖章了她之前口口声声说的不知道、不清楚,都是谎言。

    臆想、理智、对真相的渴望和战栗,夹击、磋磨着伶舟的神经。为了寻找答案,他如同疯了一样,红着眼,不眠不休地住在书堆里,翻遍所有和怀梦藤、妖怪有关的典籍。

    不仅如此,他还种了很多怀梦藤。其中一株还是他去妖蚺的巢穴亲自弄回来的。

    一次又一次,放任自己沉溺在幻境里,又痛苦地醒来。反复试验,他得出了答案——若现场只有一株怀梦藤,就只会织出一个梦境。

    也即是说,在妖蚺巢穴下的那片乱石堆里,她入的正是他的梦。

    若小耳朵之前真的和他素不相识,那么,进入他的梦境后,她理应是一个格格不入、仿佛临时被拽来演戏的路人。

    可事实上,他的梦境没有任何突兀之处,顺畅地进行到了末尾。

    ——小耳朵一早就知道那个梦境会如何发展。她只是在配合他,演了一台天衣无缝的戏。

    而在小耳朵死去的时候,那一盏为秦桑栀招魂而立的魂灯,竟有了奇异的波动。他百思不得其解,便试着大胆假设,将秦桑栀和小耳朵、妖怪桑桑联想到了一处。

    故而,这回,秦桑栀复生后,就成了他的重点观察对象。前所未有的强烈直觉告诉伶舟,突破口就在她的身上,他必须比谨慎更谨慎。

    当初小耳朵利用信息差骗了他一回。这次,风水轮流转,因为信息差而被蒙在鼓里的人,变成了秦桑栀。

    她不知道魂灯与青铜法器已经让自己露出了马脚,如同一条安安逸逸地藏在茂密草丛里、尚未被竹竿打草的声音惊动的蛇。

    当然,要确定她的身份,不能光靠臆测,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以一锤定音。

    为此,伶舟忍着百爪挠心的煎熬与焦灼,一直按兵不动,终于等到了一个试探的良机。

    之所以不用怀梦藤来试她,是因为这东西不受他的控制。如果他和她同时入梦,他就不能一直保持清醒,去观察她的表现。如果只有她入梦,他待在现实里,又看不到梦境的发展。

    所以,伶舟捉了一只梦魇回来。

    梦魇最擅长窥视、复制一个人的记忆,来一比一地造梦。

    恰好,秦桑栀最近五感失常,眼睛看不见,也就无法确定自己身上是否有月牙印记。窗外那些怀梦藤,则是对她的第二层的迷惑。她自然不会想到,这几天,她看见的梦,全是梦魇复制他的记忆,编造出来的幻境。

    她以秦桑栀的身份,被拽入了梦魇编织的幻境里,扮演的却是妖怪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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