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对不住, 让你等急了。”

 柔嘉碎步走到了树荫底下,满是歉意。

 “无碍。”谢二微微笑着,看着她热的白里透红的脸有一丝了然, “是他来找你了?”

 被他一问,柔嘉原本就热的发红的脸一片绯色, 点了点头:“是。”

 游个湖都要跟过来,看来这位还没死心。

 谢二这几日与柔嘉已经有几分熟识了,见她眼底也不是完全无情,边走着边笑着打趣道:“公主姿容出众,又蕙质兰心, 不知那位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动得了公主的芳心?”

 柔嘉视线从那马车上移开,再落到眼前人的身上, 二人似乎有片刻重叠。

 柔嘉捏着帕子的手一紧:“他曾经的样子和你有几分相像,不过现在, 却是全然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谢二挑眉,“怪不得公主看着我时总像在看另一个人。”

 柔嘉被他戳破了心思,耳尖微烫,微微侧了身。

 谢二长她几岁, 看她这副模样想起了家中的妹妹, 稍有些不忍:“陛下尚未为我二人定下婚期,公主若是此时后悔,您直接以谢二曾经婚配过为由向陛下辞了这桩婚事,谢二绝无怨言,如此一来也不会损了公主的名声。”

 后悔吗?

 柔嘉即将上船的脚步一停,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萧凛方才口是心非, 再三挽留她的样子。

 他是多骄傲多自负的一个人啊, 可这次她背着他联合他母后设计了他,他也没对她实质上做什么。

 不知不觉中,他也学着忍让了。

 柔嘉回头看了一眼那静止的马车,心情稍有些复杂。

 片刻后,她才摇头:“不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何况我和他本就是一段孽缘,再这样下去对其他人都不好,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嫁人彻底绝了他的心思。”

 她态度坚决,谢二叹了口气,便也没再劝,干脆添了把火,作势扶了她一把上船。

 果然,两个人一搀扶,那原本静止不动的马车忽然扬了鞭,马儿长嘶了一声向外驶去……

 出宫一趟,萧凛的伤愈发严重了。

 后面几日,他都不再让齐成泽跟他回禀那二人的情况。

 但是因为孩子,他和柔嘉至今还处在同一屋檐下,因此尽管他尽量让自己忽视了,却还是难以避免地听到隔壁的动静。

 柔嘉还是一贯地早出晚归,小满渐渐习惯了,白日里总是睡着,晚上的时候才闹一会儿。

 萧凛每每听着那丝细弱的哄着孩子的声音,整宿整宿地难以安睡。

 直到谢二递了请期的折子的时候,他握着那请求婚期的折子,久久没有没有批复,才冷声吩咐让齐成泽去查一查这谢二的底细。

 齐成泽手脚极快,没两日便把这谢二扒了个底朝天。

 “回禀陛下,这谢明钰是南郡谢家长房的第二子,二十有一,样貌清隽,曾经娶过一个小户之女,一年后妻子病逝,便决意不再续弦,恪守至今,人品为人称道,为官上也颇为本分,并无什么污点。这两日游湖,他对着公主也十分客气,并无逾矩之处。”

 齐成泽细细地回禀道,稍有些苦恼。

 他知晓陛下是想挑挑这谢二的毛病,可这谢二不愧是先贵妃精挑细选过的人,无论人品还是为官,确实无甚大毛病。

 萧凛听了他的回禀,脸色果然不甚好看。

 半晌,他抓住了话里的一处,才敏锐地开口:“你说他曾经娶过一妻,感情还甚笃?”

 “是,他亡妻出身不显,当初谢二娶妻的时候险些与家里闹翻,好不容易娶进了门,可这妻子大约是受不了这高门里的磋磨,不到一载便病逝了。为此,谢二与家中关系愈发淡薄,若不是因了这圣旨的事,他大抵是终身不会再续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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