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王的信,你怎么会知道……

何鸿云领了差事, 第一个查的就是『药』商。

“此前不是说,宁州府官等不及,以高价收了一些夜交藤么?”

宁州紧挨着京城, 宁州收的『药』材, 多半来自附近几个州府,何鸿云从『药』商查起, 拔出萝卜带出泥, 发现兜售夜交藤的商贩,货源大都来自京城一家大『药』铺。

这家『药』铺的东家姓林, 叫作林叩春,京城市面上为什么很难找到缠茎夜交藤?夜交藤的银价为什么一夜高涨?正是因为他提前斩断货源。

他早就收到宁州瘟疫的消息, 先一步囤『药』, 打算以高价卖出, 以此牟利。

何鸿云于是立刻将此事上奏朝廷。

按照大周律法, 所有商家是不得在战『乱』、时疫、饥荒、洪流等时期哄抬相关银价, 发国难财的。林叩春这么做, 很显然触犯了条例。且当时宁州的瘟疫因为耽搁用『药』,已经闹大了,附近几个镇县都生了疫情, 甚至还死了人。

昭化帝震怒,下令捉拿林叩春。林叩春或许是知道自己死罪难逃, 连夜在铺舍里放了把火,畏罪自焚。

“那铺舍正是林叩春屯夜交藤的地方。他这么一把火烧下去, 烧了自己倒也罢了, 要是把夜交藤烧没了,那才真的不得了。

“好在何鸿云一直派人盯着他,火一起, 何鸿云就赶到了,他带人冲入火中,非但将夜交藤抢了出来,还亲自将『药』材押送至宁州,与宁州府官一起祛除瘟疫。

“至于后来么,朝廷在林叩春的宅院里搜出两本账册,上头收购夜交藤的数目与何鸿云查出来的都对得上。宁州瘟疫之前,一共有五家『药』商售卖夜交藤给林叩春,这五家『药』商里,除了一家畏罪自尽,其他四家供认不讳。宁州的疫情本来不重,因为这夜交藤,死了一些人,下头民怨难平,朝廷为了安抚宁州百姓,只好将最早那个户部办事郎官革职查办。

“不过何鸿云倒是因为立功平步青云,不到半年,就被调任入工部,成了今天的工部水部司郎中。”

德荣道:“少夫人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这案子毫无漏洞?”

青唯没吭声。

起初她觉得林叩春能先朝廷一步囤『药』,这事不合理。然而转念一想,林叩春是那么大一间『药』行的东家,一定有自己的门路。瘟疫么,总是先在民间蜚短流长地闹起来,而官府办事严谨,真正上报朝廷,总要等确定了以后。

德荣道:“非但少夫人觉得这案子没漏洞,案情一结,朝廷上除了恭喜何鸿云升官,也没几个人记得这事了。”

那年是什么时候?是昭化帝在位的第十二年。

朝中的头等大事可是修筑洗襟台,宫里宫外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陵川呢,至于旁的事务,除了年前的一桩流放案一再被翰林提起,掀了点儿水花,旁的案子但凡是解决了,归档了,就跟泥牛入海一样,再没人多提一句了。

直到一年多以后。

“一年多以后,有人给朝廷写了信。”

“什么信?”青唯问。

“一封求救信。”德荣道,“信上说,死去的林叩春,只是一只替罪羊罢了。当初真正决定买断夜交藤,哄抬『药』价的是何鸿云。是何鸿云,提前获悉瘟疫的消息,让林叩春出面,帮自己做这笔买卖。他后来主动请缨彻查此案,不过是眼见东窗事发,贼喊捉贼罢了。”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德荣一顿,说道,“这揭发何鸿云的求救信,是……写给小昭王的。”

青唯愣了一下:“小昭王?”

德荣点点头:“不过小昭王当时并没有收到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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