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说着,却听一声惊呼,一个工人口鼻流血,昏昏欲倒,正是先前谢洛生让给他去做检查的男人。

一片嘈杂声里,谢洛生眼疾手快地越众而出,扶住那个工人,果断地吩咐身边的护士同他一道将人抬上了担架。

容述看着谢洛生匆匆的背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青年那句,“谢谢容先生。”

第11章

直到黄昏将近,谢洛生才闲了下来,他去容述的病房,房里却是空的。

谢洛生是在医院的亭子里找着容述的。

容述指尖夹着一支烟,正看着远处的落日残阳,这些时日天气不好,连夕阳都多了几分阴霾。谢洛生脚步顿了顿,叫道:“容先生。”

容述偏头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嗯了声。

容述手指生得漂亮,骨节分明,夹着烟,烟雾缭绕,显得赏心悦目。谢洛生看着他将烟往嘴边送,忍不住又叫了声,“容先生”容述一停,转头看着谢洛生,谢洛生心跳了跳,抿着嘴唇,说:“容先生的伤还未痊愈,抽烟不好的。”

容述意外地瞧着他,似笑非笑,谢洛生补充道:“这是医嘱,病人要遵从医嘱的。”

二人对视了片刻,谢洛生不闪不避,容述啧了声,摁灭了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筒里。

容述说道:“行,小谢医生说了算。”

谢洛生愣了愣,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说:“容先生要唱戏还是少抽烟的好,保护嗓子。”

容述哼笑一声,他自然晓得爱惜嗓子,抽烟也不过偶尔一支,可听青年这么认真地叮嘱,反倒有几分微妙的可爱劲儿。正当黄昏,日落半边,懒洋洋地泼洒着余晖,晚风轻拂,让人惬意又平静。

谢洛生站在容述身边,二人都没有说话,不知怎的,一颗心却飘飘荡荡的,如同落入了风中。突然,他看见容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谢洛生低声道:“伤口疼了吗?”

“是不是刚才人太多撞着了?我看看。”

容述说:“不打紧。”

谢洛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说:“今天让容先生破费了。”

容述说:“算不得什么。这些人都是些寻常的工人,同他们打交道和你我之间,你和你的同僚之间其实都不一样,”他顿了顿,见谢洛生目光专注地望着他,他笑了笑,说,“谢氏开在沪城的纺织公司,小谢医生不曾去过?”

谢洛生怔了怔,道:“父亲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了张经理,我刚回到上海时,他同我汇报了一下公司的情况。”他解释道:“这些年,我鲜少过问家中生意往来……”

容述不紧不慢地说:“令尊为了让谢氏的纺织公司在沪城扎根,费了不少心思,经营多年,小谢医生若是有闲暇,不妨多去看看。”

他抬起眼睛看着谢洛生,玩笑道:“不过小谢医生这样的风采气度,要真沾上铜臭味儿,倒真是可惜了。”

谢洛生一愣,耳根顿时烧了起来,他无措地错开了眼睛,掩饰性地说:“天黑了,风大,容先生,我们回去吧。”

容述说:“好。”

二人回到住院大楼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楼道中亮起了灯。谢洛生走在容述身边,耳中却回响着他那一句,他这样的风采气度谢洛生有几分羞赧,又有几分不可言说的雀跃,心不住地跳着,简直无法平静。

他想,容述……是不是也有一点欣赏他?

他在容述眼中,是不一般的。

谢洛生一边想,不过是那么一句话,说不定是客套话,当不得真,却忍不住地为之忐忑欢喜,连腰都挺得更直了。

他走了神,迈上楼时,险些踩了个空,手臂一热,是容述握住了他。

容述说:“当心。”

红潮直接从耳根漫上了脸颊,他罕见地结巴了一下,说:“……噢,好,谢谢容先生。”

容述看着谢洛生的模样,没有说什么,只收回了手。谢洛生垂下眼睛,刚想说话,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叫了声,“师哥!”声音清朗悦耳,谢洛生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长袍的青年大步迎了上来。

青年生得眉眼俊朗,一双眼睛尤其出彩,顾盼生辉,笑盈盈地对容述说:“师哥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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