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可查到宝丰钱庄,所有线索就断了,想起上头给的时限,张成宴烦得摔了电话,抬腿就去了关押容述的地牢。他恶意地想,容述从小到大就装模作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大概没想到有一天会跌落云端,沾上牢狱之灾。

地牢脏,隐约还能见窜动的老鼠,都是吃牢里死囚的血肉大的,机灵,胆子又大,地闹出动静。张成宴走过去的时候,容述靠墙坐着,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

张成宴站在几步外一言不发地盯着容述,半晌,吩咐候在一旁的人,“把他带出来。”

容述睁开了眼睛,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看着张成宴。

张成宴拿着手中的马鞭敲了敲掌心,说:“容述,想清楚了吗?”

容述淡淡道:“该我问你,拿到证据了么?”

张成宴神色一冷,说:“你tā • mā • de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容述,我耐心有限。”

容述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你还能关我几天?”

张成宴阴沉地盯着容述,倏然笑了笑,说:“行啊,那就看你能受几日。”

容述在特务处的每一日,谢洛生都提心吊胆,辗转反侧夙夜难眠,只要一闭眼,就都是曾听闻的那些特务处的酷刑,心都疼得要命。

容述被捕的事情闹得大,韩宿知道后,帮谢洛生告了假,他看着谢洛生苍白的脸色,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谢洛生的肩膀,说:“有事要师兄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谢洛生嗯了声,说:“谢谢师兄。”

谢洛生这几日和薛明汝忙着上下打点,想尽了办法,可容述依旧被关在特务处的牢里,两厢僵持。谢洛生虽然明白事情难办,到底是特务处,他们即便不敢真对容述下杀手,可谢洛生依旧觉得煎熬。容述那样的人,心气高,每一分折辱于他而言都是莫大的侮辱折磨,谢洛生无法接受。

他从未痛恨过自己的渺小,谢洛生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即便是在国外,也有谢家做他的后盾。如今来了沪城,又有容述庇佑,可谓前二十余年顺遂如意。

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一定要让他们接着这偌大的家业,为什么容述自小就要学着自保,学着经营容氏。

这乱世里的现实远比他所想的沉重残酷。

离开了谢氏,谢洛生三个字什么都不是。其实他和顾培没什么两样,谢洛生茫茫然地想。

“谢少爷,吃点东西吧,”青姨端了份银耳汤上来,轻声说。

谢洛生回过神,看着青姨,青姨眼眶通红,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乱了,老了几岁一般。谢洛生将舌尖的话咽了下去,下意识地应了,开口道:“青姨,别担心,容先生很快就回来了。”

他一说话,声音都是哑的。

青姨勉强地笑了笑,“嗯,先生就回来了。”

“谢少爷,你快吃些东西吧,都憔悴了,先生回来见了要心疼的。”

谢洛生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银耳汤,抬起手一口喝了下去,分明是甜的,五脏六腑却抽搐似的漫起了尖锐的苦味,他再忍不住跑去卫生间哇地一声吐了个干净。

谢洛生撑着盥洗池,他这几日没吃什么东西,已经没什么可吐了,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瞳仁漆黑,游魂似的。

谢洛生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镜中的自己,他看见了自己这乏善可陈的二十二年,不知怎的,竟想起他曾对容述说,他会陪着他,护着他。

如今再想,只像个笑话,何其天真!

谢洛生仿佛听见一记声音冷冷地审问自己,谢洛生,你凭什么护着容述?

刹那间,谢洛生仿佛终于从梦中惊醒,拂开了云雾,望见了这个乱世虎狼环伺的真实面貌。

第64章

逼仄的刑讯室,白炽灯亮得晃眼,隐约传出细碎的电流声。

张成宴一言不发地盯着几步外被绑着的容述,他手脚都被拷着,椅子是特制的,能通电,是个折磨人的东西。要是意志不坚定的坐上去,受不住两轮,就什么都招了。

偏容述嘴硬,骨头也硬,已经捱了几遭了,愣是一声不吭。

张成宴抿紧削薄的嘴唇,愈发烦躁,军靴踏在地上,声音分外清晰,叩在人心尖儿上几乎让人心神胆颤。容述垂着眼睛,盛夏天,浑身都是汗,指尖儿都隐隐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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