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片

 师萝衣想要实现的愿望也很多,比如想要父亲醒来,不夜山的所有生灵都安好健康,她在意的人无恙,卞翎玉再无困扰和顾虑。

 可是她的神,已经伤痕累累了啊。

 于是她什么都没写,什么也不求,注视着河灯飘远。她偏头一看,发现卞翎玉那盏上面也什么都没有。

 身边的人看他们俩的放空白的河灯,仿佛在看两个傻瓜。

 师萝衣却很满足。

 对岸有影子在朝着师萝衣招手,师萝衣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再等等。

 她本来打算演一出戏的,就演自己在花朝节上,遭遇意外,受些伤。

 她就不信卞翎玉还能无动于衷。

 天玑丹明日就要成了,她怕卞翎玉也只能活这样短短几日。

 但现在的氛围让师萝衣实在不忍心破坏,她想到连皮影戏都没看过的卞翎玉,和对他不怎么好的卞清璇,师萝衣没猜错的话,这应当还是卞翎玉来人间过的第一个节日。

 如果可以,师萝衣更想卞翎玉主动和自己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帮他,才能救他。

 远处师萝衣的“同谋”蹲了半晌,等小姐的手势,但是小姐始终没叫他们。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师萝衣一会儿带她的道侣玩这个,一会儿玩那个,最后两个人还上了画舫。

 “……”

 师萝衣觉得,实在不行就喝酒吧,毕竟酒后吐真言,苍吾就吃这一套,卞翎玉的酒量似乎也很一般。

 大婚夜她就见过喝醉的卞翎玉。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怎么说呢?她忍不住笑了笑。

 师萝衣从乾坤袋中拿出两壶神仙酿,这是对于修士来说最烈的酒了,据说醉后至少要睡三日。

 卞翎玉没有苍吾那般好骗,她只能慢吞吞陪着他喝,尽量保持理智。

 但卞翎玉只垂眸看了一眼那酒壶,一直没伸手去碰。

 这回师萝衣说什么都不管用,她在心里纠结有没有法子灌醉的时候,脚下的画舫突然被撞了一下。

 师萝衣和卞翎玉还能稳住身子,窗边的歌女却低低惊呼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乐声戛然而止,画舫外传来一阵轻浮的笑声。

 师萝衣起身,过去把歌女扶起来。

 歌女的手臂被撞痛,红着眼眶道:“谢谢姑娘。”

 师萝衣说:“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出去,才发现旁边的画舫上,坐了好几个白衣鹰纹的男子。

 他们左拥右抱,笑得轻浮,好以整暇地盯着师萝衣的画舫。

 师萝衣眯了眯眼,一眼就认出来这些并非凡人,而是昇阳宗的修士。

 昇阳宗的这几个弟子,本是看见师萝衣画舫上的歌女半遮着脸,弹琴也好听,起了些戏弄之意,想把人抢到自己画舫上来,这才驱使人去撞画舫。

 他们平日在昇阳宗就作威作福,有恃无恐,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出来的人是师萝衣。

 少女站在画舫上,迎着清风和灯烛,粉面戴着薄怒,美得惊艳。

 一众昇阳宗的弟子看见师萝衣,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为首的弟子叫千景翌,正是昇阳宗主的嫡子,修真界出名的纨绔。

 “千少爷,这、这姑娘比师妹都好看!”

 众人都知道,千景翌喜欢了师妹好几十年,前些日子才半哄半胁迫弄到手,新鲜感一过,转眼就忘了师妹。

 旁边的人也咽了咽唾沫:“何止,世上竟有此等绝色。”

 就算是见惯了美人的千景翌,也一时晃了神。

 他这几日早就把师妹抛在了脑后,又被来昇阳宗接人的卞清璇迷得七荤八素。可惜那是个狠辣的美人,他刚要下手,就被卞清璇打了个半死,多亏那位救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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