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谁是可怜人

    心里不由得百味杂陈。

    阿宝的脸皮很薄,很要强,听赵传薪让她滚蛋,就绝不肯留下,向管家抱了抱拳:“等胡老板回来,替我向他道声珍重,阿宝这就告辞了。”

    管家直接不会了。

    不是要让胡赓堂牵线搭桥么?

    正主走了,只留下几个混吃混喝的?

    他伸伸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挽留是好,因为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

    阿宝径直出门,到了街上,外面已经人流熙攘。

    她迷茫的左右望了望,朝港口走去。

    到了石码头,阿宝去招商局的驻点购买船票,轮到她时,一掏兜,才想起出门没带盘缠,老巢攒数年的的积蓄也被赵传薪一股脑夺走。

    平里生出虎落平阳的颓唐感。

    雪刚停,空气清冷。

    江边水缓处,结了薄薄一层冰碴。

    金昆秀之死,归根究底跟赵传薪没关系,怨恨也该怨那些巡捕。

    阿宝是知道这一点的。

    部下之死,她起初十分怨愤,可也是她先找赵传薪晦气的。

    孰是孰非,真不好讲。

    如今她该做什么呢?

    回去为金昆秀收尸,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尸体是否还在为未可知。

    回去继续带着部曲,纵横太湖,干违法乱纪的勾当?

    阿宝摇摇头,这条路走不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说到底,她不过一介无依无靠的女流之辈。

    正当失魂落魄,忽听得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可恶声音:“小寡妇,怎地还不走,舍不得贫僧是吧?”

    阿宝猛地转身,真是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和赵传薪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人太能折腾了,即便身子闲着,嘴也不闲着。

    阿宝还经常会因为赵传薪口无遮拦,搞得尴尬不已。

    片刻不得闲,也让她没有空去伤春悲秋。

    骤然离开那种环境,扑面而来的无助感,让阿宝无所适从。忽然又听见了赵传薪的声音,心下本能的一喜。

    这淫僧虽然口花花而嗜血,却是个有本事有办法的。什么事到他这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赵传薪看她的表情,惊讶道:“你还真是舍不得我啊,看见我这么高兴?”

    阿宝一惊,自己怎么能高兴呢?

    她把脸沉下来:“哼,我只是……只是想到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你可是发过誓,要帮我报仇。”

    赵传薪龇牙:“自然是说到做到,不然就让成昆挨天打雷劈。”

    阿宝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点点头,见后面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也跟了上来。

    忽然又隐隐失落,或许这淫僧不是故意来追她的,只是路过而已。

    她想的其实没错。

    赵传薪带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出来逛街,看看白日里汉口的风土人情顺便购物而已。

    想到这,阿宝脸色有些难看,说:“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赵传薪乐呵呵说:“你兜里比你脸干净吧?有钱买船票?”

    阿宝:“……”

    赵传薪递过去沉甸甸的油纸包裹几条大洋:“拿着吧,权当是你当顾问的咨询费。”

    要不是阿宝当时提醒,赵传薪怕是要错过一桩大买卖。

    阿宝一看,这不就是被赵传薪夺走的钱中的银元吗?

    看赵传薪满脸都是等她道谢的表情,她又不禁恨的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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